钟鱼

最是江南好风景,落花时节又逢君

以前写的短打,有bug哈哈哈,补了个后续在主页,感兴趣的可以看一下~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又是一年春好时,窗外的桃花开得灿烂,令他无端想起当初那偏爱着红的小公子。


彼时,他八岁,他六岁。

他气喘吁吁地追着小他两岁的小公子,在桃园中,他躲,他找,直到还有半个时辰就迟了,小公子方才笑嘻嘻地从最粗的桃树后转出来,抓着他的手跑回房更衣。自然是白内衬、浅红外袍。

小公子生得好,唇红齿白,桃花眼潋着一泓清泉,笑起来如同揉了一把星子在其中那般耀眼,就像那开得极艳的桃花成了精。


后来,他同小公子渐渐长大,也许是天妒红颜,小公子竟害了肺病。

这一年他十七,他十五。

他每天端着熬好的药送到小公子床前。小公子虽有病容,那双眼睛却依然明亮,带着笑音地唤他的名字,撒娇般地说着药苦,硬是要去岁他亲手渍了的桃花酿来解苦。他无奈,扛着锄头去院中那颗最粗的桃树旁的土下挖了出来。小少爷笑着骂他傻,说那就是闹着玩儿的,只是那双眸子里从此又多了一点星芒。


又是两年,小少爷的病总是不见好,反而病得愈加沉重。每个大夫都说小公子现在活着就是煎熬。他偷偷问了大夫,大夫只会一句,小公子这是执念过深。他沉默半晌,道声多谢。

那年,他十九,他十七。


在一个晴朗着、落着花的日子,他牵着一个女子的手到了小公子的床前,跟他说他要成亲了。

“小公子,你要好起来,等你过了十八岁生辰,我就和她成亲。”

小公子仍是笑着,祝福他俩百年好合、早生贵子,那双桃花眼中仍是水盈盈的,只是那一点星芒不在了。


小公子去了,在他十八岁生辰的前一日去了。全府上下虽是悲痛,但这早就是即成的事情了。府中没有太慌张,只他,在棺旁坐了一日一夜。

那一年,他二十,他十七。


其实,哪里有什么心上人,哪里又有什么婚期,不过二两银子、一个丫头和一出戏罢了。他知道小公子的执念在谁,他不忍,不忍看到小公子在一日日的煎熬中还要对着他笑。

小公子的心思他知道,他当然知道,只他不能回应罢了。

他抚着棺木,静静,落下两行泪。


春夏秋冬,四时变幻。

这一年,他七十,他十七。

他终是未娶,不过收养一个儿子,替他备备后事而已。年岁大了,他总是回想起那些事,在府中的岁月,开得灿烂的桃花,最粗的那棵桃树,亲手渍的桃花,还有,那双含着又失了星芒的桃花眼。

近几年,他的身体每况愈下,强撑着在窗口种了不知道多少棵桃树。许是今岁的桃花开的太艳,他的眼竟花了起来,仿佛看到了着红衫的小公子,在桃花林中回眸,带着笑音唤他的名字。

但他真的累了,眼前渐渐变为灰暗。恍惚中是小公子拉了他的手,向桃园中去,而他只浅浅唤了句,小公子。

这一年,他七十,他十七。


年岁更迭又如何?终是未再改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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